这一头长发是殷梨白12年美梦中的一部分。
如今梦醒了，从今往后，她不会再为那个美梦中的男人，潜意识里模仿一个他喜欢的样子。
以后她要作自己，她冲着镜中的自己鼓劲儿似的笑了笑，抢过江怡萱的话头以免她浪费口舌，抬眼对阿龙说道：“剪吧！”
余光看见旁边两人登时得逞地松了口气。
阿龙一副对江怡萱阿谀奉承的嘴脸，而江怡萱竟就这么憎恨她的长发吗？
她模仿江怡蓉的发型，最后由江怡蓉的妹妹来终结。这难道是天意？
“你这么大个人了，自己一点主见都没有吗？别人说你适合短发，你就真剪？”卓曦没好气地追问。
卓曦想不到江怡萱所谓的为她改变造型是要做这么大的改变。
虽然她现在的样子，俏皮中带着几分典雅，清新中散发着丝丝妩媚，丝毫不比长发时逊色。
然而这个人竟然一点自己的坚持都没有，轻易被别人三言两语改变，不禁令他生出怒其不争的无奈来。
“也不是。只是留了好多年长发，我也很想看看短发的自己是什么样子。”殷梨白努力让自己做出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可她怎么也笑不出来。
虽说是她自己下决心剪头发的，可看着长发一绺绺断落，她才体会心里很不好受。
似乎这些年留长发习惯了，即使被卓昊一语中的，她也从没有生过彻底剪去长发的念头。
所以今天江怡萱冷不丁的提出来，她也觉得很突然。
只是这其实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果，至少现在她的心空了。
“对了，我的门禁卡呢？”殷梨白被卓曦一打岔，这个时候才想起下楼的初衷不是谈论她的头发，随即把手摊开伸到卓曦面前。
卓曦冷着脸地从西服口袋掏出门禁卡放在她的手心里。
“谢谢曦总！”殷梨白握住门禁卡收回手本已准备上楼的，见卓曦脸上的薄怒尚在，一个念头在脑中闪过，禁不住问道：“曦总，你吃过晚饭了吗？”
试想他下班从公司到蓉园一个往返，这个点钟应该是来不及吃饭的。
果然卓曦冷然地回答：“还没。”像极了一个正在闹脾气的小孩。
“那……”殷梨白咬了咬唇，寻思着要怎么解决卓曦的吃饭问题，然后她提出解决的方法，“不然我陪你出去吃点什么？”
“不去。”卓曦直接简单地拒绝，说完不经意地抬头瞥了瞥原先住过的公寓窗户。
卓曦那一瞥眼神深远而凄迷，殷梨白空洞的心似被丢了一块石头，不但被撞击还发出经久不息的回声。
“我给你煮面条，可以吗？”她嘴巴不受大脑控制地又提出另一个方案，话一出口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
“殷梨白，你这是在做什么？”心底有个声音质询道。
可是说出的话再也收不回来，而她也不能自欺欺人地以为卓曦听不到。
因为卓曦没有拒绝，甚至没有任何犹豫地答道：“可以。”
说完他锁上车门，极其自然地走在前面。
殷梨白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又懊恼又不由自主地跟上去用门禁卡给等在单元门旁的他开门。
相邀容易，相处难。
“曦总，给您泡杯红茶，可以吗？”见卓曦一进门就四下打量，殷梨白一心只想回避，很难做到坦然面对，毕竟是这个曾经的房主回到公寓。
难道是生怕把他的公寓照顾得不能令他满意？
“嗯！”卓曦点头，没有停下，目光依然泰然自若地四下巡视。
卓曦怕有三四年没进过梦想小镇的公寓了，上一次进来还是把房子给徐昕那天。
这间公寓所属的理想小镇恰好在他从外地回到K市时开盘，看着合适便买了下来。
房子面积不大，但套内设置是跃层，一楼一个小客厅、卫生间和厨房，二楼一间卧室，一间小书房，一个人住倒也绰绰有余。
打量着自己曾经住过六年的房子，一楼的陈设和以前比起来，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多了几个盆栽，插花和一些极具品味的小摆件，因了这几处匠心独运的添置和主人的拾掇，整个房间显得温馨明净，透着清冽馨香的女子气息。
“曦总，您请喝茶！”殷梨白泡好茶端上来递给伫立在小客厅中央的卓曦。
卓曦收回目光接过茶碟，殷梨白知道他一定看出她闪躲避开他的视线的小动作，匆匆躲进厨房。
殷梨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面对卓曦情绪总是不能维持正常稳定。
尤其是带他回到公寓就变得特别局促，此刻急忙进厨房拾掇煮面，分明是躲避他。
可她又能躲到哪儿去？
厨房在客厅错层的上方，仅靠四级台阶连接，中间只有简单的木质栏杆象征性地隔断，她在厨房忙碌的全貌在客厅能一览无余。
卓曦回身坐到窗边的单人沙发上边喝茶边等待他的晚餐，抬头，前方正是厨房和餐区。
右转视线恰好越过楼上的围栏，他本想沿上楼看看，但转念一想没有行动。
虽说这儿曾经是他的房子，可殷梨白现在算是房屋使用人，这样贸贸然闯进她的房子，本就不对，更别说楼上是人家姑娘的卧室。
她竟然住在这里吗？
虽说他早知道，而且还曾送她到过楼下，可是现在实实在在地见证到这一切，心里竟涌上说不出的滋味。
茶几上放着摊开的书，看样子是她正在看着的。
他俯身放下茶杯拾起书本，修长的手指慢慢翻开书页。
指尖反复还能触到她的温度，这些温度渗透进他的手指，让它们暖洋洋的。
心跳好似也不同寻常了，他的眼神便从书中转移，不由自主地看向正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此时的殷梨白娴熟地做着一切，早已散去了进门时局促紧张的神情，整个人呈现出恬静的自信，俨然那一方小天地里的女王。
剪去长发后，她的完美的颈部完全展露出来，瓷白如玉、线条优美，还有那粉雕玉琢的耳朵，看着令人窒息。
对某个女人产生窒息的感觉，这在以前是绝没有过的事。
之前从没发生过的事，怎么在殷梨白这个女孩身上却不断出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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