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秒钟前还在张狂大笑的大哥颓然栽倒在尘土中，周围的玩家看着手持武器面目不善的NPC面面相觑，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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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宁和布丁猫在一群张牙舞爪却不敢动手的玩家们中间横穿而过，进了旅馆，头顶红牌的玩家们倒是想暴起，但他们对村里NPC们的实力有了解，如果真的打起来，多一倍的人也是送死，要知道杀玩家没惩罚，但当街杀NPC可是要坐牢的。
尽管极为惊诧和愤怒，骂骂咧咧的玩家们还是灰头土脸争先恐后从驿站离开了，原本在榕树村做生意的玩家们也受到牵连，没少暗地里咒骂这群该死的家伙。
布丁猫当时没仔细想，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几乎要气炸，又觉得愤恨和被羞辱，当初要不是奶爸在最紧张的时刻接管了村子，后果不堪设想。
她防御够厚，奶爸战斗力够强，但那也只是对单个玩家来说，像当时对面至少几十上百人，每人戳一指头都够让她死不知道多少次，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什么技巧和花招都不管用！
布丁猫也感觉到了奶爸的愤怒，她没见过穆宁那种扭曲到几乎变形的脸，穆宁没有爆发，这反而让布丁猫更加担心。
几天来的交流让布丁猫隐约感觉到穆宁心里似乎隐藏着她所不了解的负面情绪，这种情绪被穆宁刻意压抑和隐藏了，所以大多时候穆宁都温和而友善，但也有少数时间里他会露出尖锐和歇斯底里的那一面，冰冷而偏执，甚至让布丁猫感到不安。
穆宁没有多说话，他回旅店之后先是深深地看了两个侍从一眼，随后就匆匆下线，留下布丁猫和沮丧的两个侍从相顾无言。
布丁猫不知道为什么穆宁会突然间对两个侍从那么失望，她几乎要以为穆宁想放弃他们。希望那只是她的错觉。
“我想跟他说对不起，”绿华眼睛红红的：“但我不敢。”穆宁给愚蠢的他教了许多东西，其中不包括恐惧，他今天的表现不光让穆宁心凉，也让自己后悔。
红云老太太沉默地站在旁边，她皱巴巴的指头绞在一起，神经质似地颤抖。
她是风舞者的侍从，今天本应该是她慷慨赴死的日子，她退缩了，学到一个名为“贪生怕死”的新词。
布丁猫看着穆宁两个侍从沮丧的脸，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们，只能拍拍他们的肩膀，然后叹着气离开。
这一天灰色品阶的红云和绿华不光明白了贪生怕死的定义，更懂得了后悔和哀愁，这些情感本不该属于他们。
穆宁从游戏舱爬出来的时候脸色依旧很阴沉，他狠狠一圈打在墙上，吃痛缩回手，手已经破了皮，血渗出来。
他觉得委屈，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回想起自己站在人群中的样子，眼泪花止不住地转。今天的事跟布丁猫没有关系，他觉得自己被两个侍从背叛了，更操蛋的是自己舍不得惩罚他们，只想自己快点下线来哭鼻子。
穆宁越想越难过，天色还没亮，他就坐在客厅里等刘哲回来，清早有点冷，他披着毯子发呆。
天微微亮的时候刘哲回来了，他旁边是脑袋和胳膊都打着绷带的小孩子，亦步亦趋跟在刘哲身后`进来，怯生生看穆宁。
“他怎么了？”裹着薄毯的穆宁问。
“别人抢他东西，他追，给车撞了。”
“撞他的人呢？”穆宁招呼两人进来坐。
“逃逸了。”刘哲很疲惫地坐到沙发上，旁边的小孩就站在他旁边。
刘哲抱歉地说：“联系不到他妈，只能先往你这边放段时间了，我也住过来。”
“我说了，我家就你家，别跟我客气。”穆宁笑笑。
“嗯。”刘哲转头看为了给脑袋上伤口缝针而给剃秃的小孩，那细胳膊细腿的孩子也在看他，脸上还有没散去的淤青和擦伤，但仿佛一点也不在乎。
穆宁仿佛听到刘哲叹了口气，他见那孩子生疏地看坐沙发上的自己。
“没给留下什么后遗症吧？”穆宁又问。
“没，就一条胳膊骨裂，得休养段时间……咳不说了，先让阿姨给我们弄吃的吧，我从昨晚到现在就喝了杯咖啡，现在胃快绞到一起了。”
“你呢？”刘哲用勺子舀皮蛋瘦肉粥往嘴里送，一边问穆宁：“你好像心情不好，游戏里出什么事了？”
他真的很了解穆宁。
穆宁也没想隐藏，就把游戏里发生的事说了。
“我没想到他们会就那样像透明人一样站着，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所有人都想看我的笑话，包括他们俩。”讲到当时的感觉，穆宁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
“你不是说侍从死掉以后等级归零，记忆全部清除，”刘哲揽着穆宁拍拍他背：“你花那么大心思培养他们呢，舍得他们就这样去死？”
“不一样，”穆宁摇头：“我不舍得他们死是我作为主人的责任，但他们在关键时候毫不犹豫地为我去死是他们最起码的义务，我真的很失望，如果是两条狗，养这么久起码它们会对着威胁我的人汪汪叫，说不定上去咬一口，但他们……”
“好啦好啦，”刘哲安抚穆宁：“你在说气话，连你自己都说了，当时无论怎么做都是死路一条，你可以理解成他们什么都不做只是为了等你的指示，难不成你上去送死的时候红云和绿华还会偷偷逃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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