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君离开延安后的不久,陆小莹她们就毕业了,小莹被分到了留守军团,黄维章被《新中华报》要去,当了一名新闻工作者,苏建文则如愿地被分到了一二九师。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冯君后来见到杨团长是这样描述的——我们从延安出发,走了两天来到了黄河边,两个晚上,刘排长都尽量将女学员们安排在老乡家里,老乡们都很热情,家里住不下,就找来干草铺在地上,让大家睡在屋里;而刘排长和战士们则夜宿在老乡的房前或屋后,虽然已经到了春天,但是陕北的夜晚还是很冷的,我们都为战士们的行为所感动。第三天早上,我们坐一条木船和一条羊皮筏子过河,学员们坐的木船,战士们则坐在羊皮筏上,好多女学员是第一次坐船,虽然紧紧地抓着船帮还脸色发白,战士们坐在羊皮筏上,黄河的水打湿了他们的衣服,他们仍然谈笑风生,刘排长还不时回过头来喊着让女学员们坐稳、抓紧船帮。我们是从延水关口分两批过了黄河,过了黄河,对岸就属于山西永和县的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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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排长带领着战士们和学员们走在永和县境的土路上,向东北方向行进着。冯君知道,再往东走一点,就到了国军驻永和独立营的营地了,虽然知道那个营地现在很可能已经没有人驻扎了,但是她的心还是“嘭嘭”直跳,感觉上离她的弟兄们那么近,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是跟着国军上了前线还是重又回到了凤凰岭?
战士和学员们时而走在山边的大路上,时而穿越在山间的密林里。
过了永和县就进入了石楼县境,往事又一幕幕浮现在冯君的脑海里,那几天她走在队伍里却感觉脚象踩在云朵里,以至于卫生学校的一个女学员以为冯君发烧了,她在用额头触摸了冯君的额头后说“你没有发烧呀”。过了石楼县,又到了和冯君家乡一个名字的柳林县;然后过吕梁地区,进入了方山县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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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延安出发后的第七天,他们来到了方山县境内。
一行人走在山坡边的大路上。
走在冯君前面的一个女学员解下了皮带上的铁皮水壶,转身递给冯君道:“冯同学,喝口水吧!”
冯君接过了水壶,道:“谢谢!”
冯君旁边走的那个男学员笑道:“孟广欣,我发现你们女学员改个口就是难,咱们已经毕业了,应该互相称同志了,你应该称她为小冯同志才好,还以为在学校里呢!”
叫孟广欣的女学员笑道:“难改就难改,只要以后把你小王同志叫对就行了!”
冯君仰起头喝了两口水,盖上了盖子,将水壶还给了孟广欣。
孟广欣对她道:“冯同学,你这两天脸色好多了,那几天你走路恍恍惚惚的,我都以为你发烧了!”
冯君笑了笑,道;“没有,那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
冯君身旁的男学员笑道:“小孟同志,不就是那几天小冯同志踩掉了你鞋几次,你就以为人家抗大的学员身体素质不行,可能走不动了,要知道抗大学员的训练比咱们要严格的多,你看这两天人家小冯同志越走气色越好,倒是谁喊了好几次太累了!”
孟广欣回头笑道:“去,我才没有那想法呢,纯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冯君听着他们的对话,忍不住笑了笑。
这时候,远处传来一阵沉闷的“嗡嗡”声。
走在队伍前面的刘排长警觉地站住了,他伸手喊道:“停!”
后面的队伍停了下来。
刘排长警觉地望着东面。
东面天空上,一架飞机向这边飞来,飞机飞得并不高,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机翼下面和机身上的日本太阳旗。
刘排长转过身来,弯腰摆着双手大叫道:“到路两边隐蔽,快,到两边隐蔽!”
战士们和学员们或隐蔽在路北侧的山坡下,或隐蔽在路南侧的草丛时,等大家都隐蔽好了,刘排长这才猫腰跑到路一边隐蔽了下来。
飞机在轰鸣声中飞到了头顶,几个女学员吓得趴下了头来,战士们则抬起头,盯着飞机,眼里冒着怒火。
飞机向西飞去了。
刘排长爬起来,走到大路上,喊道:“起来吧,警报解除了!”
大家纷纷从路两边站起来。
虎牙小战士对刘排长道:“排长,我刚才真想对着鬼子的飞机开一枪呢!说不定还能打上飞机呢!”
刘排长笑道:“能打上个猪头,没听说步枪能打下飞机来!”
他拍打着身上的土,道:“咱们的任务是护送这些学员到达一二○师部,胡乱开枪暴露了目标怎么办?分不来个轻重!”
虎牙小战士噘嘴道:“排长,我就怕人家把鬼子都打完了,到时我连一个鬼子都没打过!”
刘排长直起了腰,点着虎牙小战士道:“你小子还怕没鬼子打,我告诉你,如果以后你没打一个鬼子就没机会了,我买一块手表送给你!”
虎牙小战士笑道:“排长,真的?”
刘排长道:“当然是真的,我这个排长还能骗你这个年龄最小的!”
日机过后,战士和学员们又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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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天,他们走到了岚县境内。
队伍行进着。
刘排长走在最前面,他四下打量着周围的地形,又抬头看了看天,刘排长摆了一下手,示意大家停来,队伍停了下来。
刘排长转过了身来,大声道:“大家到路两边歇一会儿,吃一点干粮!”
战士们和学员们坐到了路两边。
孟广欣对冯君道:“冯同学,咱们坐这棵树底下吧!”
两个人走到树下,冯君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手帕,孟广欣也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孟广欣冲冯君一笑,两个人将手帕铺到了树下,靠着大树坐了下来。
一直和冯君在路上并排走的那个男学员就坐在她们旁边,他道:“我说小孟同志啊,你们女同志就是麻烦,到了前线了还这么讲究,非要铺块手帕才能坐吗?直接坐地上多干脆,等一会儿拍拍屁股就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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