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姓卓的是我哥哥卓曦，对吧？”虽然事实摆在眼前，但徐昕仍然需要确认，语气满满的都是苦涩。
“嗯，是他。”殷梨白点头，看见徐昕苦涩落魄的样子，她也不好受。
“现在你可能想到了，我其实会来K市上大学，毕业后会孤注一掷地想进恒德工作，都是……”即使大家都不好受，但话既然开了头，殷梨白就想全部向徐昕坦白。
“就连这间书吧也是为了他吧，dawning，曦。今天你不说，谁能想到呢？”可是徐昕抢过殷梨白的话，只觉自己说折磨还少一点。
回想殷梨白和自己在一起时，她从不主动联系自己，对他说话客气而礼貌，时常犹豫出神。
当时只道她性格使然，现在想来，那是她心里装着另一人的表现，不管他做得多好，估计都是无能为力。
“学兄，真的对不起！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对卓曦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而我以为终有一天能全心全意地接受你。”徐昕的惨然让殷梨白知道不管她有什么理由，对他造成的伤害是无法弥补了的。
想起和徐昕没有谈及恋情之前，他们相处是多么融洽而轻松，可是现在又是如此的尴尬，彼此小心翼翼，都怪自己当初贪心又草率。
“算了，你知道，我今天并不是回来争取你，让你为难的。”徐昕故作轻松地道，“其实我们只是校友那会儿，相处不也是挺好的嘛！”
“是啊，谢谢学兄！”殷梨白知道徐昕是在给自己减轻负罪感，不由得眼角一热，真诚道谢。
“你们现在怎样了？”徐昕嘬了一口饮料，避开视线不经意地问。
殷梨白立刻听出徐昕是在问她和卓曦的现况。
“还好。”明知徐昕不可能喜欢听到详细情况，而她也不便详说，只好含糊其辞。
“那就好。”徐昕听了牵了牵嘴角，便又接着喝饮料。
谈及卓曦，气氛免不了尴尬，可是殷梨白总觉得自己和徐昕说开了，就希望他也能同时原谅卓曦。
“学兄，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么多！其实我说了这么多，只是想说可能因为从小对你哥哥产生了异样的情愫，面对他时没有收敛好情绪，无意识中表露出对他的爱慕留恋，所以他才会被我吸引。”她敛敛神接着道，说到这儿她咽下紧张，试探着请求：“所以，请你不要怪他，好吗？”
虽然知道自己是个贪心的人，但为了缝合卓曦和徐昕的兄弟感情，殷梨白觉得为此又挨徐昕一巴掌也无所谓。
殷梨白明白自己以小人之心度了徐昕的君子之腹，他的巴掌当然没再打过来，只是他没有正面答应原来卓曦。
“你不介意江怡蓉吗？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她回来了，你怎么办？”他只是平静地问。
徐昕的担心不是没有理由的，他不知道殷梨白对江怡蓉了解多少，或者说卓曦对的江怡蓉感情了解多少。
他忽然决定有必要提醒殷梨白做好面对江怡蓉的心里准备。
殷梨白经徐昕一提醒，想起那天卓曦说他对江怡蓉是有歉意的，而且希望她理解。
这说明卓曦虽然和她在一起了，其实心里仍然放不下江怡蓉，如果有天江怡蓉真的回到K市，卓曦肯定会面临在她们两人中选择的两难。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介意什么，说实话如果她回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禁也对自己和卓曦的感情前路迷茫而黯然。
“我也就是随便一说，其实以我哥哥的性格，他心里应该早有决断了，他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徐昕见殷梨白陡然神伤，不觉又安慰她。
“嗯。”殷梨白点头，却兀自陷在沉重的心情中。
“你的听觉……”而徐昕真正忧心忡忡的是殷梨白身体受损的情况。
“哦，我的耳朵真的跟你没关系。而且有了助听器对听觉也没多少影响，反而不想聒噪的时候，摘下助听器便耳根清净，也挺不错的。”殷梨白听徐昕重提她耳朵的事，不由抢着解释。
事实上，助听器这个东西对那些原本没有听力的人可能容易习惯。
但对于她来说，助听器帮助她收集声音的同时也制造着相应的噪音。
所以一个人在家时她总是摘下来，宁可什么也听不见。
“是吗？”徐昕虽然不能感受，但也不相信殷梨白把身体的残缺说成是一种享受，不由得苦笑。
“对了，那个，秦霈是我堂哥的弟弟。”殷梨白生硬地换了话题，看见徐昕脸上突兀的伤痕，不禁问：“你和他怎么会打起来了呢？”
“这个世界毕竟还是小了，兜兜转转很容易相互认识。他听说我曾打过你，所以为你出头讨债。”徐昕笑道。
“对不起！”虽然徐昕说的漫不经心，但殷梨白只觉发根冒汗，尴尬至极。
“不用对不起，我确实该打。”徐昕自嘲着忽觉眼眶一辣，心里无比惆怅，“殷梨白，你一定很恨我吧？”
殷梨白耳朵失聪，他还可以问出口，可是她失去的孩子，他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
想起当时他被怨恨蒙蔽的眼睛和心灵，不顾殷梨白疲惫苍白的样子，对她进行恶毒的语言和人身攻击，徐昕懊悔不跌。
“不，我从没有恨过你，我对你只觉得抱歉，觉得对你不起。”殷梨白立刻意识到徐昕知道的不仅是关于她耳朵，还有其他。
可是她怎么才能让徐昕知道，她身上发生的这些灾难其实和他没有关系呢？
“那你们后来怎么会突然分开呢？”徐昕当时回到美国，没几天就从母亲和姐姐处隐约得知殷梨白和哥哥已经分手了。
那时虽然徐昕诅咒过他们千百遍，但骤然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觉得不敢相信，只是碍于面子，他从没有详细打听过。
“你哥哥误信了一些诬陷我窃取出卖公司机密的证据，就在你回来那天，我被开除了。”殷梨白总也想不起那天的情形，但简单几句话后，不觉眼球火辣辣的。
徐昕暗叹了长长一口气，想起那天他等了几个小时，积压了一肚子的火，全发在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孩身上，却不想她身上承受的原不止这些。
“其实也怪我心里有鬼，遮遮掩掩的。要是我一开始就坦白面对，也不至于这样。”殷梨白发现自己无意中好像有加重徐昕负罪感之嫌，慌忙又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
“雪梨，你知不知道自己很可恶，可是又很有眼光的，好好珍惜他吧！”徐昕终是认命地长叹。
殷梨白报以会心的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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